當小寅狀態穩定點,父母便要求院方讓他離院;畢竟,在老一輩心裡,難免會有看心理科等同神經病的陳腐觀念。

    依循先前拿到的紙張地址,他們帶著孩子來到傳聞中很靈驗的一間宮廟,位處於某個偏僻小巷弄中並不顯眼;琥錦狐疑地左右探望,小手緊抓著黃太太衣領不放,婦人輕拍男孩的手,並摸摸對方頭安撫他。

    空氣中繚繞的煙霧不怎麼好聞,琥錦無法理解來這做什麼。相比起此處,他更喜歡昨晚新到的環境,不知為何,那兒有種令自己說不出的熟悉感;十分懷念,卻遲遲想不明白是什麼引發了他這樣的情緒。

    歛回心神,男孩無語盯著眼前滿臉皺紋的老人,從剛剛開始,嘰嘰咕咕不曉得唸一長串什麼玩意兒,聽久了非常刺耳;後來甚至拿出一根木頭往自己身上敲敲打打,若非黃太太按壓住兒子不讓他亂動,怕是下一刻就要暴起傷人。

    事畢,廟公擦擦額上虛汗,瞇眼細瞧仍在對自己齜牙的小男生。「附在妳兒子身上的這隻貓妖相當冥頑不靈,但在我咒語法器雙重攻勢下,他已變得虛弱;現在把這幾張神明加持的符帶回去,正午時分燒化後溶於水中,接著潑灑在屋內各個角落。相同步驟重複數日,在陽氣重重刺激下,邪祟之物若不快快竄逃,那就等著自然消亡;你兒子也就能擺脫惡靈糾纏,恢復正常。」

    再三謝過師父鼎力相助,婦人要王先生多給廟裡添點香油錢,只要小寅能復原,這些身外之物無論多少,她都願意付出。

    返家途中,路上巧遇似是兒子班上同學的人,不過,面對對方招呼,男孩一點反應都沒有,令他們感到困惑不解;為了化解尷尬,黃太太語帶歉意地說。「我是小寅的媽媽,他生病了,所以精神不太好;等過幾天,小寅就能回到學校跟大家一塊兒上課。」

    同學們露出釋然的笑容,紛紛趨向前祝男孩早日康復,大夥都很想念他云云,讓婦人甚感欣慰;如此瞧來,兒子在校人緣不算太差,自己過去忙於家務,對於小寅日常人際的關心近乎沒有。

    身為一個母親,卻對孩子想什麼、做什麼都不了解,算是正常親子關係嗎?在這個人情日漸淡薄的社會,連血濃於水的親情亦無法給予依靠的話,人們還能相信什麼呢?

 

    黃白公貓在琥錦和幻翼的舊窩待了一下午,灰仔與花花早已先行離開,長時間獨處下來,小寅愈感煩躁,尾巴不受控地大力搖擺著。他倏然站起,心想,這樣下去不行,待在原地只會重蹈昨晚覆轍,運氣可不會時常眷顧自己;倘若又一次倒下,難保他還會有再次睜眼的機會。

    雖說長輩教誨,跟家人走散時,留在原地會是較好選擇,因為你如果亂跑,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在路上錯失彼此擦身而過;但,黃白公貓現在連對方是否會回來找他,都要對此打上一個大問號。

    況且,自己得確保食物來源才行,小寅隱隱察覺到,飢餓感又從胃底悄悄升起,催促他趕緊進食;否則,身體隨時作好罷工準備,它們僅遵循本能行動,才不管黃白公貓有什麼煩惱。

    小寅抖抖身子打起精神,看來,短時間內想恢復原樣是不太可能;既然如此,在找到琥錦前,只能嘗試著以貓的身分活下去,沒有第二條路可供選擇。

    黃白公貓自高處躍下,卻不慎被自己的腳絆到,狠狠摔了一跤。

    ...想成為一隻貓,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啊...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Starkit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