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末世貓仔隊筆錄★

    「哥哥，你確定不去探望一下媽媽跟弟弟嗎？」

    「我想起還有點急事要辦，下次有機會吧。」開玩笑，他連對方長什麼樣都不清楚，要自己在這廣大的山頭上尋兩隻貓，無疑大海撈針。

    告別琥鈴以及她的兩個孩子，小寅照著往常的路線，慢步走向他的目的地 ─ 學校。

    會有這樣的決定，起因於昨日用完餐後感到口渴，恰好黃色虎斑母貓要帶月牙及雨雲到附近的小水潭飲水，他便一起隨行；當黃白公貓藉由水面反射映出自己的模樣，小寅總算明白方才兩隻幼貓在飯後清理時那古怪的神情由何而來。他的臉可真不是一般的邋遢，先別說被自己抹得一塌糊塗的果實汁液，光是那些掛在鬍鬚和毛毛末端上的肉屑殘渣，在在令人覺得「怎麼會有貓能忍受自己如此髒亂？」

    於是，在琥鈴一家詫異的目光下，黃白公貓以前掌舀水潑向自己的臉。「哥哥，你...沒事吧？」

    「沒事！就是有點睏，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！」頂著一頭溼答答的毛髮，毫不在意水還在直往下滴濺得滿地都是，小寅低下頭開始喝水；對於哥哥這種新穎奇特的洗臉法，黃色虎斑母貓搖搖頭表示不解。

    在舌頭碰到清水前，黃白公貓瞥見清洗乾淨後自己的臉龐，心中納悶這長相好似熟悉，彷彿他曾經在哪看過；對著水潭來回走動，瞧見自己那比一般貓咪略長的尾巴，小寅總算記起，這不就是昨天傍晚自己在巷子裡巧遇的那隻貓？

    這項發現讓黃白公貓很是興奮，或許只要找到對方，就能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；此時，身後傳來了輕咳聲，小寅轉過頭去，注意到琥鈴正一臉憂心地望著他。「哥哥，你該不會染上了跟琥鈺一樣的毛病吧？月牙和雨雲都已經喝完水，要一起回去嗎？」

    又是一個沒聽過的名字，不過根據那與黃色虎斑母貓跟自己目前身分近似的取名方式，應該是他未曾謀面的弟弟；但這些皆可以容後再談，黃白公貓可是連一口水都還沒喝上。

    「等等！我馬上好！」小寅急急伸舌，卻赫然發現自己居然喝不到多少水？！前胸早已濕成一片，真正進到嘴裡的卻少之又少；一旁的琥鈴實在看不下去，拍拍哥哥的肩膀，親自示範正確的飲水方式給他看。

    先用舌頭接觸水面，拉起一條水柱後迅速合上嘴巴；練習幾次後，黃白公貓終於成功將為數不多的清水送進口中，雖然這樣的動作得重複好多遍才能解渴，但總比剛才胡攪一通好上許多。

    小母貓月牙看待小寅的眼光更是難以言喻。「怎麼會有這麼笨的貓，連喝水都不會！」弟弟雨雲連連點頭，附和姐姐所說的話。

    聽聞此言黃白公貓感到臉頰發燙，若非有毛髮阻隔，此刻他的臉色肯定紅得像柿子一樣；而琥鈴瞪了兩個孩子一眼不讓他們繼續胡說八道，隨後溫柔地對小寅說。「這讓我記起小時候，哥哥也是被媽媽鼓勵了好久，才學會怎麼喝水；剛剛大概是一時緊張，加上精神不濟，才會犯下這種錯誤，對吧？」

    黃白公貓不置可否，於是黃色虎斑母貓繼續說道。「既然如此，哥哥就來和我們住上一晚，我的窩雖然不大，再擠一隻貓也是綽綽有餘。」

    這個建議讓小寅十分心動，本來他還沒想到該去哪裡落腳，如今受到了琥鈴的邀請，不必為了睡覺的地方煩惱，黃白公貓自然相當樂意。

    回到了黃色虎斑母貓的住處，兩隻小貓早已迫不及待地鑽進媽媽懷裡，琥鈴充滿愛憐地哄著他們入睡；小寅站在離三隻貓有點距離的地方，兩隻前腳磨搓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   「哥哥，你不過來跟我們一起睡嗎？入夜後會很冷的。」

    「不了，我習慣自己獨自睡覺，這麼點風我還忍受得住。」

    眼見黃白公貓堅持，黃色虎斑母貓也不再多說什麼，尾巴繞到前方輕輕覆在兩個孩子身上；小寅側趴著面對窩口，盯著外頭緩緩落下的樹葉，慢慢進入夢鄉。

    本以為貓的身上有長毛覆蓋，理應較為抗寒；孰料到了夜晚，黃白公貓仍是被凍得瑟瑟發抖，即使團成個圈，依然抵不住寒風陣陣吹襲。

    突然，身邊多出了幾個熱源，睜開眼一看，原來是琥鈴與她的貓崽團團圍住了自己。「真是的，哥哥老愛這麼逞強，不照顧好自己，怎麼有餘力去追求母貓？」

    「媽媽，琥錦叔叔為什麼要追母貓？是要和她打架嗎？媽媽和月牙也是母的，琥錦叔叔也會來追妳們嗎？」灰色虎斑公貓眨著大眼，不解地問道。

    「我跑得可快了，琥錦叔叔絕對追不到我！」淡黃色虎斑母貓昂起小腦袋，神氣活現地說著。

    琥鈴輪流舔了兩隻幼貓的額頭。「傻孩子，這種事等你們長大後就懂了，現在乖乖睡覺吧。」

    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使小寅尷尬不已，本想脫離這個圈子，卻在黃色虎斑母貓的瞪視下瑟縮了，只得乖乖趴下不敢亂動；不得不說，這麼靠在一起真的很溫暖，怪不得每到冬天，家裡頭的兩隻貓總是抱在一塊兒。

    尤其耳中不間斷地傳來呼嚕聲，非但不覺得嘈雜，反而令他有種說不出的安心感；看哥哥總算入睡，琥鈴不禁有了自己像是多一個大孩子的錯覺，雖然知道黃白公貓不喜歡，但她還是忍不住舔了對方耳朵。

    瞧著那由於被打擾而不停抖動的雙耳，黃色虎斑母貓的鬍鬚亦止不住顫抖；好不容易壓下逗弄哥哥的心思，琥鈴頂開黃白公貓的前腳，把頭埋進對方寬厚的胸膛。

    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睡在一起，若是弟弟也在就更完美了，儘管琥鈺的睡姿不佳，哥哥卻總是有辦法讓大家睡得舒舒服服；真懷念那段打打鬧鬧無憂無慮的兒時光陰，嗅著縈繞在自己身邊的熟悉氣味，黃色虎斑母貓面帶微笑地將自己埋得更深更沉。